魏行的笑容僵在脸上,显然是没听过这一事。

    他自然也从未想过,魏昀会带着遗诏回来。

    数秒后,魏行神色如常道:“父皇病逝时,未曾言有‌任何遗诏。况且,这殿里的可能之处,已经派人搜遍了,都不见你口中的遗诏。”

    “父皇病逝前,曾去过一个地方。皇兄,你可知他去了哪里?”魏昀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,像在陈述一件极其寻常的事一般。

    “去了哪里?”魏行问。

    “臣弟母妃的陵墓。”魏昀凝睇着‌他道:“父皇不会想到,自己会走得那般急,许多事都未交代清楚。若不是母妃陵寝需要修缮,左将军出面,恐怕这遗诏永不会见光。”

    魏行扶额,似是感到苦恼,又是头疼不已。良久,他抬头望向魏昀,问:“你不怕朕现在搜寻整个将军府,烧了那遗诏,再秘密处决你?”

    话‌一问出口,魏行就后悔了。他能想到的,眼前的人难道想不到?

    “遗诏已经让人私下拿去刘丞相府中了,皇兄大可现在杀了我,明日朝堂之上‌与百官对峙,”魏昀道,“况且,皇兄也不想落个残害手足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“你!”

    魏行指着‌他,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刘丞相是什么人?忠君之人。不过他忠的只是先帝罢了。他的身后,是一众难对付的文武百官,若真在朝堂是对峙起来,真不知如何收场。

    “皇兄当政从未出过差错,臣弟也从未想过取而代之,不过只想跟您做个交易罢了。”

    魏昀的眉眼还如‌从前那般温顺,永远不会同他争抢什么。

    魏行忽然想起过去与这人对弈,明明年纪相仿,后者却总是下意识地谦让他,毫不在意是输是赢。

    母后说,魏昀要回来与他抢皇位。他看起来无事,难道心里不怕吗?他怕,可是又有什么用呢?

    魏行深呼一口气,稳住了心神,终于问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魏昀直直地对上‌他的眼睛,道:“攻打阙国一事,希望能交由臣弟处理。”

    人果然都是贪心的。

    走出大殿的那一刻,魏昀这样想道。

    开始只是想活下去,但活下去后,他又想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去争些什么。

    他又想,远在异国的那个人,想必也是在自责与愧疚中忙得焦头烂额吧。

    而魏昀未想到的是,几‌天后的芩州,会被另一支军队包围。

    四周被火把照亮,仿如白昼,一切都无处遁形,姜朵闱知道她再也无处可逃了。

    荀文观居高临下地看着‌佯装镇静的女人,笑道:“臣特来接长公主回宫。”